Search

我在健身房做運動時,幾乎都掛著耳機聽podcasts.

一心兩用,一向都覺得...

  • Share this:

我在健身房做運動時,幾乎都掛著耳機聽podcasts.

一心兩用,一向都覺得非常完美,十分有效率。一個小時下來,我的腦筋運動了,我的腹肌也運 動了。

但有時會不小心笑出來,聽凱莉跟Ken的百靈果news,就有這個問題。

但今天是另一套問題。

是哭出來。

今天先是聽紐時的The Daily。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在回憶,這次在疫情中去世的祖父。我哭得最厲害的不是在小Tilly 說,sadness is like a sea of nothing. (悲傷是像海洋一樣大的空虛感)或是在她說,I am sad for grandpa, I am also sad for our sadness. ( 我不只是因為失去祖父而悲傷,我還因為我們的悲傷而悲傷。)最讓我動容的,是在她笑著說,祖父常常會突然在她的學校現身陪她吃午餐,給她一個驚喜。我想到小Tilly 以後每一次到吃午餐的時候,就會想起祖父,我眼眶就紅了。

最後當主持人謝謝Tilly接受採訪,小Tilly則說,談談以後,她其實覺得心情比較好了。

好不容易聽完了,我換到下一個節目”This American Life” ,這麼巧,也是在講生者如何面對失去親人的傷痛。有一段是講在日本311大地震後,有一個小鎮失去了四百多位居民,全日本最高。其中有一位老先生因為很想念他在海嘯中喪生的表弟,就在自己的庭園裡架了個電話亭,每次想念表弟時,他就會拿起這個電話假裝在跟表弟說話。電話根本就只是個道具,完全不通的,所以他說的話不可能有回應,只聽到一陣陣的風聲,所以他就把電話取名”風的電話”。

逐漸的,他的鄰居也開始來用”風的電話”,跟死去的親人通話。

一位老先生跟太太說,海嘯毀了我們的房子,但我在原來的地方重建了,你回來不會找不到。你不想回來也沒關係,你只要好好的就好了。我很寂莫,真的很想你,但你不要擔心我。

一個年輕的女孩,在父親去世後從沒有跟任何人談過父親。但在”風的電話”上,她泣不成聲,話也沒什麼邏輯,講的都是些生活瑣事,像是:你不是說要買小提琴給我嗎?你不在了,我只好自己買。

有一個男生,好像是同時失去母親跟妻子,一直道歉:對不起,我沒能救你們。

一個接著一個。

但很多人都會強調: 你不要擔心我。主持人在此時說明,因為很多日本人相信逝去的親人如果在人世有牽掛,就無法安心離去。

這兩個podcasts同時選擇生者悼念死者的故事,不是偶然。正是因為美國疫情很嚴重,很多人失去了親人,其中有很多人是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這個悲慯的。這些故事,都是希望能提供一點慰藉。

因為就像小Tilly,或像這些日本民眾,談一談自己的悲痛是有助於撫平悲傷的。

這讓我想到今天早上漫遊的編輯會議,鄒宗翰提起了在武漢疫情期間,住在武漢的作家方方把她在武漢封城期間的所見所聞,寫了”方方日記”。這書雖然在中國引起極大的迴響,但這書不但在中國不可能集結出書,最近當有外國出版社想以別的文字出版,卻遭到中國極左派的圍剿。

我承認我無法理解。

這是中國的價值觀與我的價值觀的差異嗎?

對我而言,西方媒體的做法,很容易理解。在觀眾的角度,這些故事的重點是在講人與人的聯結;失去親人的傷痛是不分國界,不分文化背景都可以產生共鳴的。在事件主角的立場,在與人分享自己的傷痛時,是有助於撫平創傷的。但中國這些批評方方的人,講的卻是”家醜不可外揚”。

一邊是將”人”擺在最前面,一邊是將”黨國”擺在最前面。

我忍不住深深的嘆息。

若不能把”人”擺在最前面,這個國再富再強,又怎麼樣?


Tags:

About author
not provided
資深駐美特派記者范琪斐,一個生活在紐約二十多年的臺灣媒體人,長期觀察臺美兩地文化差異。Podcast節目《說故事的人》各大平台皆可收聽。
View all posts